發布時間:2018-09-27 10:33 類別:醫學話題 標簽: 來源:醫脈通 作者:“最后一支多巴胺”微
最近突然對這份工作產生了厭倦,而且也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再能夠勝任這樣的工作。
于是,一個奇怪的念頭產生了:大家有活少、錢多、無夜班的職位推薦嗎?
當然,錢多不是必要條件,無夜班才是內心永恒的追求。
我知道要做出這種改變很艱難,甚至根本不可能。
但是,雖不能面朝大海,卻也不妨礙一朝黃粱美夢。
茍且的活,卑微的生。
難道,你們不都是這樣嗎?
想起一篇舊文,今日重讀起來,卻又是一番別樣的感受: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動物,因為人有著廣泛的社交活動和復雜的思維及情感。
沒有人可以說自己完全掌握或者了解另外一個人,事實上有些時候我們甚至連自己也不了解。
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都在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每個人都在經歷著別人不可能經歷的事情;蛳不虮,或怒或哀,總是會在特定的場合下發生著一些意外的事情。
事實上,對于我們來說:最讓我們感到害怕的并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事實上,對于我們來說:人心和陽光都是不能直視的東西。
隨著年齡的增長,在經歷過一些事情后,人總會有屬于自己的品性:好逸惡勞或勤奮善良,奸詐卑鄙或光明磊等等。
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在浮浮沉沉,這個人世間永遠都是在紛紛擾擾。
見慣了生死,看多了悲歡,本以為自己已經心如止水,但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總是讓我難以入眠。
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我的腦海里回蕩:人到底可以有多壞?
請你們不要指責我用一顆骯臟的心去揣摩這個世界,也請你們不要埋怨我用一雙有色的眼睛去衡量這個人世。
每一個人都可以把自己化妝成耶穌,每一個人都可以將自己打扮成圣人。
現在,請你們拿下白日里偽裝的面具,用一顆最坦誠的心和最世俗的眼睛來仔細讀完這幾個故事。
很多年前,我還在北方的一個海濱城市里實習。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什么是社會,也不知道什么是“人”,甚至天真地以為電影里所謂的“我為人人,人人為我”便是這個社會的本色。
直到某一次,發生在帶教老師身上的一件事情后,我才覺得原來這個社會如此可怕,原來人是可以這么壞。
一位不惑之年的男性患者,因為胸悶氣喘被家人送進了醫院。門診醫生考慮診斷急性冠脈綜合征將患者收進了心內科病房,而當時正是我的帶教老師值班。
因為那個時候我所在的這家實習醫院還沒有開展介入手術,事實上當時除了省立醫院之外,全省沒有一家醫院可以開展冠狀動脈造影和或支架植入手術。
患者入院后很快被明確診斷為急性廣泛前壁心肌梗死,這是很嚴重的心血管重癥,意味著患者隨時可以發生惡性心律失常甚至死亡,而面對如此兇險的病魔,當時唯有溶栓。
我至今能夠記得在那個狹小甚至有些破舊的醫生辦公室里,患者年邁的母親拉著老師的手,哭泣著說:“您一定要盡力救救我的兒子,如果他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我的老師開始只是按照常規的程序和家屬溝通,比如急性心肌梗死的危害,比如溶栓治療的風險,比如患者可能會出現的并發癥等等。
那個時候屬于打雜的我只是站在老師的身后,默默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看著患者母親和妻子悲傷的面孔,聽著她們抽泣的聲音,我不知不覺地被感染了。
我的老師扶起了白發蒼蒼跪在地上的老母親:“沒有什么事情,我們肯定會盡力的!”
后來這位急性心肌梗死的患者終于康復出院了,按理說事情到此應該圓滿結束;颊叩靡钥祻,母親避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家庭得以保全,醫生得以施展抱負!
但是,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大約是三個月后,這位患者又找到了我的老師。
他并不是來感激老師的救命之恩,而是來找老師的理論的,他說:“自從出院后總覺得自己全身沒有力氣,晚上睡不好,肯定是你們給我用了什么不好的藥!”
在我們看來,這只是一個笑話。
在病人看來,這是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
在我的老師看來,這是一個天大的誣陷。
經過多達數十次的溝通、爭吵、調解后,這個忘恩負義的人終于在醫院拒絕退還醫藥費后將老師打的頭破血流,然后消失在人海。
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可以施以暴力,第一次顛覆我的價值觀。
事實上這件事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甚至在我的職業生涯中如影隨形地存在著。
它讓我時刻保持警惕:人到底可以有多壞?
春花已過,秋月未了。
幾年后,我來到了江南的一座城市里工作。這是一個用鋼筋水泥堆砌起來的城市,斑駁陸離的霓虹燈下來往著行色匆匆的人們。
某一天120送過來一位骨瘦如柴的男人,這種惡液質狀態讓人終生難忘,更何況從他的身上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乍看之下,這位患者的遭遇讓人垂淚。
事實上他原本是一位在本地有著呼風喚雨般本領的人物,只不過是因為染上毒癮后身患艾滋病,最后不僅妻離子散,而且還落得一個身無分文流落街頭的結局。
很明顯不會有一個人會為這位艾滋病終末期的出面辦理各種手續,更加不會有人會為他的醫藥費買單。
因為前妻已經置他的生死于不顧,父母已死,兒子身在牢獄之中,小三跑了,兄弟散了。
最后,能夠照顧他的只有醫務人員。
面對這位病情危重,隨時會發生死亡的艾滋病終末期患者,我們不僅給了他基本的治療,而且還精心照顧他的飲食。
每當我看見那些未婚的護士,辛苦地為這位已經失去自理能力的患者清理大小便、擦洗身體的時候,我都會在心中埋怨:“你自己當初風光無限,現在卻要將家庭矛盾轉化成社會矛盾!我們的護士還沒有結婚,卻要做這種事情!”
其實大家大概都可以猜中這故事的結尾,患者因艾滋病終末期最終閉上了眼睛。
在住院的28天里,從沒有見過任何一名家人或朋友前來探視;颊弋a生的所有費用均由醫院和科室承擔,雖然有些不愿意,但是誰讓我們是公立醫院呢,誰讓我們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呢?
在這位艾滋病患者被送去殯儀館后,他的前妻出現了:“如果你們沒有錯誤,會有這么好心?你們一定要給我一個公道,為什么他原本好好的,會在你們醫院莫名其妙地死了?死了后為什么不通知我,卻要迫不及待地送往殯儀館?”
后來雖然她提出了巨額賠償,但是好在多方溝通下打消了她囂張的氣焰。
人心就是這樣,有時并不是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好。
有的人時刻準備著一顆害人的心,有的人從生到死都在算計著別人。
有一天我被一名中年壯漢堵在了診室里,他不僅對我破口大罵,甚至還準備動手毆打我。
事情的起因是他頭痛不適,直接要求輸抗生素治療。我卻決絕了他的要求,并且告訴他頭痛有很多原因,并不一定是感染,也完全沒有必要使用抗生素,需要在做出一定的鑒別診斷之后才能考慮是否使用抗生素。
但,這位氣勢洶洶的中年男子卻認為我是故意刁難于他。
最后經過領導的溝通協調之后,他終于帶著自己滿是污言穢語的嘴巴離開了醫院。
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第二日他便以“沒有醫德”為由將我告上了市長熱線。
類似的事情還有許多,有時候我在想對于這樣的人或許我應該滿足他們的要求。作為一名嚴于律己的醫生,我又難以做出這種違背原則的事情。
可能是我自己太過教條,又或許是我自己太過死板吧。堅守原則的人總是在痛苦中活著,而那些沒有原則的人過著瀟灑的生活。
比如那些在偷腎門和紗布門里扮演著不光彩角色的人,為了金錢他們可以不知廉恥地去編造謠言,去編排事實。
比如那些打著讓每個人都變成神醫、喊著包治百病的騙子們,為了金錢他們可以置基本額倫理道德于不顧。
他們可以賣給老人毫無用處的保健品,他們會給孕婦孩子拍打拉筋,他們會把自己的親人當做搖錢樹,他們會敲詐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們為了錢,可以壞到你無法想象的程度!
金錢可以改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金錢更加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善惡,金錢也可以讓人一個人變得更加邪惡!
我無意揣摩人世間的善惡,也不愿去評價每個人的心地,但是發生在我生活里的這些事終究讓我不得不看清這個現實:有時候有些人竟可以壞到這種程度!
事實上,還有更多刷新你的認識,突破人類道德底線的故事。
但是,我卻不愿意說出來,因為頗有負能量之嫌。
不過,我想逃離這份工作的念頭由來已久:同人心無關,同身體有關。
來源:“最后一支多巴胺”微信號,作者:最后一支多巴胺
原標題:《在醫生的世界里,人可以有多壞?》